晴转多云。夏至。
原文建档日期:2012-10-24 14:17
秋天参加完巍巍的婚礼,下午要陪他去另一个村庄看望二舅和二舅母,大舅一年前已经去世,婆婆还有一个二哥和两个姐姐。
那一天风和日丽,是这个季节最好的日子,小风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空气干净透明,弥漫淡淡的干草气息。开着车在午后安静的郊区和乡村穿行,真是一种美好的体验,没想到之后多少年都没有机会再体验了,而我那天下午是如此愉快,这是后话了。
到了二舅家,停好车进到院子里,二舅母和另一位不认识的老妇正一边做活计一边聊家常,看到我们进去,她们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欢迎我们,二舅听见动静也从堂屋里大呼小叫地迎出来,一番寒暄,原来这陌生的老妇是同村的一个奶奶,她的孙女我在济南见过的,特别漂亮乖巧的一个女孩儿,我于是对她的奶奶也好奇了起来。
他们热烈地聊着的空挡,我是插不进话去的,转而悄悄于一边细细地打量,迥然不同于寻常的乡村老妇那多半焦黄老脆如枯败的落叶的面皮,她的面色虽也憔悴晦暗,但底色却是一种凝固了的灰白色,象经过风蚀霜刻的大理石,虽倾颓破败,却难掩曾经的精致与光彩。在北方的乡村,这种肤色的老妪已使我暗自纳罕,转而偷偷观察她的五官,以力求丰富我的第一印象。果然,高鼻深目,五官十分立体,眼睛的轮廓也姣好美丽,眼珠的颜色浅淡,会莫名觉得与睫毛构成一簇迷蒙深邃,猜测不到她的目光射向了哪里。这是我少年时期无所事事的时候经常在书本的空白处随意画画的一种眼睛,一见即懂。
我一边偷瞄一边兀自乱猜她的身世来历,一边又盘算回去怎么向婆婆打听她的故事。聊了一个来小时,他知道我一向不喜这种亲戚间寒暄客套,于是顺势找了一个话头就告辞老人们,打道回府。
后来我曾不经意跟婆婆聊起过她,我并不肯过分冒失,婆婆也不懂我本意,所以没能聊出大意思来。也许真得是我少见多怪,每一个没落荒芜的乡村,老人们无言老去,美人也不例外。倒是她那个漂亮的孙女,如今五年过后,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又结束一篇旧文,很高兴。午安。
评论